保持奇怪 保持可爱

【世正春节·岁除-戌初】与魔谋易

尝试了一下新风格,虽然全文8k但是还是写的很赶。

Summary:你愿意用什么来交换我堕入地狱?


   奥黛丽叹了一口气,试图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即使她并不忌惮在夜晚独自出门,但也并不代表她不介意自己被卷入某些麻烦的事件里。她很清楚自己身后跟着一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也很清楚自己有能力甩开这些家伙们,甚至是给他们一些教训,但重点并不在这些人身上。
  重点在于他们之中的某个人背后跟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她悄然加快的脚步反而让那些家伙以为她在害怕,随着他们的靠近,奥黛丽能感受到的寒意也越发浓重了起来。即使不回头,她的余光也能瞟见那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怨魂——她是这么称呼它们的。
  奥黛丽有些犹豫,这些人的数量有些多,自己也不能确定是否能保证每个人都看不到自己出手的瞬间,只要有一个人看见了她的脸并且看见了自己出手的瞬间,事情就会变得异常麻烦。
  毕竟对于驱魔师来说,低调是第一原则。
  她一边以最小幅度的动作回头观察那些人,一边慢慢地开始奔跑,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合适的办法,下个十字路口就出现了一个意外之喜。
  “对不起!我迟到了。”奥黛丽相当亲昵地挽住了那个人的胳膊,眼神和表情里却带着些许歉意,“走吧,他们该等急了。”
  被她拉了当挡箭牌的青年先是一愣,随即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他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缀在奥黛丽后面的那些“小尾巴”,于是故意提高了嗓门:“没事,我也是刚到,现在还不算很晚。”
  一心多用的奥黛丽没有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古怪笑容。
  青年由着奥黛丽挽着自己的胳膊走出了好几个路口,在即将抵达下一个街区的时候,他才忍不住开口:“嗯……他们已经离开了。”
  “啊。”奥黛丽后知后觉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颇为抱歉地松开了青年的胳膊,“真抱歉,拉着您走了这么远。”
  “您是真的很心大。”青年露出了一个笑容,“万一我也是坏人呢?”
  奥黛丽这才有空仔细端详他的样貌,书卷气的青年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她眨了眨眼,似乎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一位青年十分眼熟。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迟疑,青年微微颔首:“我和你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我是隔壁历史系的学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克莱恩·莫雷蒂。”
  “莫雷蒂先生!”奥黛丽露出了一个恍然的神情,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笑容,“我是奥黛丽……”
  “奥黛丽·霍尔小姐。”克莱恩打断了她的自我介绍,“我还是认识你的。”
  奥黛丽显得有些尴尬,她抿了抿嘴唇试图寻找话题打破尴尬,但在思考了许久以后,她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嗯……谢谢你,那我就先回去了,有机会请你喝下午茶。”
  直到奥黛丽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克莱恩都相当识趣地没有点破她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交换联系方式这个事实。
  他慢慢悠悠地踱步到某个光线不太好的十字路口,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以后,他脚下的暗影卷起浓烈的硫磺气味裹挟住他,在片刻以后,克莱恩的身影就消散在了原地。
  “很快就会再见的。”他低声说道。
  
  奥黛丽并非完全是出于自愿成为驱魔师的。
  她一直知道自己与众不同,从出生开始,她就能看见一些非比寻常的东西。在没有相关概念和恐惧感的年纪看见这些事物让她的恐惧阈值相当高,再加上她并不知晓只有自己能看见这些事物,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觉得这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什么好惊讶的。
  直到某次她和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对话被哥哥们发现,他们在第一时间告诉了霍尔夫妇以后,奥黛丽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
  在寻求过现代医疗和宗教的力量均无果后,霍尔夫妇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顺其自然。不过在他们发现问题之前奥黛丽也这样平平安安地长大了,他们猜测或许这也不算什么。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奥黛丽在成年后选择了偷偷加入驱魔师组织。
  “霍尔女士,”刚步入驱魔师组织据点门厅的奥黛丽就被人拦了下来,“您的身上为什么会有硫磺的不祥气味?”
  奥黛丽茫然地看向拦下她的人,抬起胳膊嗅了嗅,却没能闻到自己身上除了出门前喷上的香水以外的任何味道:“是您的错觉吗?我自己并没有感觉到。”
  在奥黛丽说出这句话以后,拦下她的人就茫然地发现她身上极淡的硫磺味瞬间消散,他有些错愕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奥黛丽,但在对方诚恳却困惑的神情中最终选择了让步。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他朝着奥黛丽微微鞠了一躬,“抱歉,霍尔女士,希望您能原谅我的鲁莽。”
  奥黛丽笑了笑,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这一点。
  昏暗的走廊并不长,但不知为何她的脚步声在走廊中显得格外响亮,等到眼前再次出现较为明亮的光源时,越过某种无形屏障一般短暂的滞涩感伴随着忽然传入耳中的人声嘈杂再一次充斥着奥黛丽的感官,即使经历了无数次,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今天的据点里热闹地过分了,往日里这个时间点是不会有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的。驱魔师们大多独来独往,在就算是拥挤在组织据点排队接任务,驱魔师之间都会心照不宣地保持一定地距离。
  但反常的是,今天大厅里大多数的驱魔师都并没有聚集在任务发布的大屏幕下,反而是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似乎在说什么。奥黛丽不动声色地从这些人中穿行而过,从他们的语气和表情可以推断出,他们似乎在争吵什么。
  她试图从零碎的对话中拼凑出什么,不过还没等她得出一个相对笃定的结论,大屏幕上显示的公告就让她瞬间明白了这些驱魔师们到底在讨论、或者说是争论什么。
  鲜红的“魔鬼”两个大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进了她的眼睛里,奥黛丽微微张着嘴,强迫自己看完了整条公告。
  “鉴于一些迫在眉睫的状况,我们将会于近期与部分魔鬼达成合作意向,共同狩猎其他邪恶生物。”
  “荒谬。”奥黛丽气极反笑,“我们驱魔师什么时候需要和那些魔鬼做交易才能狩猎邪恶生物了?”
  “更何况那些魔鬼本身也是我们的狩猎对象。”奥黛丽的身旁忽然响起一个忿忿不平地女声,她转过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身旁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位身形娇小的女士。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休·迪尔查。”留着干练短发的驱魔师朝她伸出了手,“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你,霍尔小姐。”
  “今天第二个认识我的人……”奥黛丽低声嘟哝了一句,但还是露出了一个相当有礼貌的微笑,并且握住了她的手,“很高兴认识你。”
  在结束了简单地寒暄后,休相当直截了当地进入了正题:“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谁知道他们。”奥黛丽摇了摇头,“那些擅长用花言巧语掩盖真相的魔鬼……”
  “这倒不至于。”奥黛丽的背后又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让她觉得有些熟悉的男声,“魔鬼从不说谎,只是偶尔会选择说出部分的真相而已。”
  奥黛丽猛然转身,她有些悚然地看着这个面带微笑的男人,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在自己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背后的,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有些僵硬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好巧,莫雷蒂先生。我不知道您也是驱魔师。”
  奥黛丽捕捉到克莱恩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她识趣地没有问出口,反而是等待着克莱恩的接话:“嗯……我不算是……呃严格意义上的驱魔师。不过以后也许我们就经常能见面了。”
  休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两人之间颇有些尴尬的互动,直觉告诉她,现在还是离开现场比较合适。
  
  两个人顺理成章地交换了联系方式,也顺理成章地在周末约在了一家咖啡厅里见面。
  “不知道莫雷蒂先生对于和‘魔鬼’的合作有什么看法呢?”奥黛丽倒是相当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克莱恩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语气里颇有些无奈:“我觉得霍尔小姐您对于‘魔鬼’似乎有相当大的偏见,虽说在大部分的记载中‘魔鬼’都被认为是罪恶的、说谎成性的生物,但实际上这些描述并不准确。”
  奥黛丽皱眉看着克莱恩,试图从他的表情里寻找到某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你似乎相当了解魔鬼这种生物。”
  克莱恩倒是相当大方地给出了回答:“对,因为一些原因,我经常要和魔鬼打交道,所以至少我对于魔鬼的认知和看法都还算客观。”
  说到这里,克莱恩忍不住笑了笑:“毕竟我是直接和他们接触的,而不是通过那些以讹传讹的记录。”
  见奥黛丽似乎有了兴趣,克莱恩才微微挑了挑眉,接着往下说:“事实上‘魔鬼’是一个相当宽泛的概念,和恶魔不一样,严格来说,魔鬼们并非是地狱的原住民,最初的那批魔鬼几乎都是堕天使,在漫长的时间消磨后,他们才失去了所有和天使有关的痕迹,并且因为他们的存在,地狱里也开始慢慢出现了原生的魔鬼。”
  克莱恩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嘴唇,才继续往下说:“因为这些原因,大部分的魔鬼都不屑于说谎,但他们也不会无条件的付出,所以才会在人类召唤他们的时候选择‘交易’这种方式。”
  “但你说过,魔鬼会选择性的说出真相。”
  “对,因为某些时候,人比魔鬼更贪婪、更自私。”克莱恩耸了耸肩,“魔鬼才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说完,克莱恩笑了笑:“这也只不过是某种意义上的等价交换,毕竟魔鬼拥有的是人类未曾拥有过的力量。”
  
  小巧的银匕首干脆利落地刺进了面前那只怪物的心脏,肮脏腥臭的黑血喷涌而出,奥黛丽轻巧地往后一退,没让那些血溅到自己的身上。她撇了撇嘴,低头思考该怎么处理自己眼前的怪物尸体。她蹲了下去,一边在口袋里翻找着能够引燃它的东西,一边思考自己等会儿回宿舍的路上要不要顺路买点夜宵什么的。
  一瞬间的分心让她没能及时注意到自己的背后忽然出现的另一只怪物,在她听到它的利爪呼啸而来所带起的风声时,怪物几乎伸手就能够到奥黛丽了。
  “砰——”伴随着一声枪响的是它飙出的一串接近黑色的血花,刚刚的紧急侧翻让她现在显得相当狼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枪,奥黛丽的双臂不出意外地感受到了短暂的麻痹感。
  即使靠的很近,这一枪也没能正中要害,但好在这稍稍滞涩了怪物的行动,它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蚀刻了魔法阵的银弹灼烧着它的伤口,但它似乎感受不到疼痛,这一发子弹所起的作用也仅仅只是短暂地击退了它而已。
  奥黛丽趁着它踉跄的时间快速起身后退,在绷紧手腕后果断地再次扣下了扳机,这次奥黛丽瞄准的是它的心脏。
  但这一枪也不奏效。
  一瞬间的慌张掠过她的心脏,奥黛丽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在暗巷之中和怪物拉开距离,并时不时地射出一枪来试探它的致命弱点到底在哪里。
  “眼睛不是,脑袋不是,心脏也不是……”她一边给打空的弹匣换弹,一边快速地思考着对策。她没见过这样的怪物,组织里并没有相关的情报,只不过她现在想的是,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把这份情报递交上去。
  呼啸着裹挟而上的火焰在一瞬间吞噬了那个对她穷追不舍的怪物,奥黛丽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高温和怪物发出的尖啸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清晰地看着怪物被慢慢焚烧殆尽,只剩下一只漆黑的角,落在了一只有些苍白的手中。
  “这是中阶的恶魔,所以你用的方法不对,自然没办法杀死它。”来者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直到看清他的脸,奥黛丽紧绷的精神才骤然放松。她的双臂有些脱力地垂在身侧,在准备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是你啊,莫雷蒂先生。”奥黛丽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好巧。”
  “不,”克莱恩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我是接到了紧急通报赶过来的。”
  奥黛丽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你说什么?”
  “有人偷偷打开了地狱和人间连通的大门,虽然时间很短,但那些嗅到了新鲜味道的恶魔早已经蜂拥而出了。”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只角,“它是闻到了你击杀的那只石像鬼的气味,才会过来的。”
  奥黛丽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转而又看向了他手上的那只角:“这是什么?”
  “恶魔的角,也是他们邪恶和不死的象征。”克莱恩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的疑问,在短暂的停顿后,他才有些肉痛地补了一句,“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财宝。嗯……你其实也给它造成了不少伤害,虽然都不足以杀死它。所以你要这个角吗?我可以把它分一半给你。”
  “不,不用了。”奥黛丽相当敏锐地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肉痛和不舍,所以相当识趣的选择了放弃。她看着克莱恩的侧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低下头理了理自己鬓角杂乱的碎发,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嗯……莫雷蒂先生,您饿吗?或许我们可以在前面的便利店坐一坐吃点什么东西。”
  克莱恩眨了眨眼,随即相当爽快地选择赴约:“是我的荣幸。”
  
  两人的接触越发频繁,从一开始的偶遇逐渐演变成了邀约,毫不夸张地说,奥黛丽的课余时间撇开那些必要的社交,剩下有一大半都是和克莱恩一起度过的。甚至克莱恩有时候还会相当礼貌地询问她是否对任务板上那些略有些难度的多人任务感兴趣,在大多数情况下,奥黛丽都不会选择拒绝。
  两人的关系亲密到就连霍尔夫妇和她的两个哥哥都以为奥黛丽谈恋爱了。
  “不,不是。”奥黛丽颇有些尴尬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只是……呃,只是我的朋友。他是个相当风趣和绅士的人,我们也有不少的共同话题,所以我才会经常和他一起。”
  赶在两个哥哥产生危机感之前,霍尔先生就相当和蔼地向自己的女儿表明了态度:“我们并不反对你交朋友,也不会对你的恋爱对象过分关注,这一点你放心。”
  “都说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奥黛丽表现的有些无奈,“爸爸,你真的想太多了。”
  霍尔先生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那么你大概不介意邀请你的这位朋友到我们家来做客吧?”
  奥黛丽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在挣扎了许久后,她终于选择了退让:“我问问他。”
  不知道是故意如此还是确实没意识到不对劲,克莱恩对于这次邀约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犹豫,他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格外爽快地答应了奥黛丽的邀请,并在沉默了五分钟后有些尴尬地询问他是否要注意某些禁忌,以及霍尔夫妇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不用那么拘束,”奥黛丽看上去比克莱恩更尴尬,“他们都是很好说话的人,你表现的自然一点就好。嗯……可能我的两个哥哥会稍微有些看不惯你,不用太在意。礼物的话……”
  奥黛丽在脑海中快速计算了以克莱恩表现出的财力能够负担得起的礼物,又快速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克莱恩最近因为专业调研而去过的地方,然后飞快地得出了一个答案:“你可以带一些比较有民俗风格的小摆件。”
  紧接着她看见克莱恩的脸上明显地出现了一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正好,我前段时间才从西拜朗回来,也带了不少小礼物。那里的风俗和贝克兰德完全不一样。”
  奥黛丽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一阵淡淡的硫磺味擦过她的鼻尖,这过于熟悉的气味让她下意识握紧了藏在口袋中的银匕首,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你怎么了?”克莱恩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也皱起了眉头开始朝四周张望。但此刻硫磺味已然消失殆尽,她甚至找不到这个气味飘来的方向。
  “有‘地狱’的味道。”她说,“但是消失了。”
  还在警戒四周的奥黛丽没注意到克莱恩一瞬间的僵硬。
  
  奥黛丽发现只要自己在克莱恩的身旁,会闻见硫磺味的可能性就越大。真正来自地狱并且会带出硫磺气味的生物并不多,而这之中的大部分都不是奥黛丽能独自解决的,所以她难免地欠了克莱恩不少人情。不过这一点暂时没能引起她太多的注意力,因为她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了学业和学业以外处理那些非必要的传闻上。
  因为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她和克莱恩是男女朋友关系,这样的传闻给她带来了相当多的麻烦,也让她在面对克莱恩的时候总觉得有一丝尴尬。
  “你怎么了?”克莱恩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心不在焉,索性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最近似乎有不少心事。”
  奥黛丽的眼神略微有些躲闪:“嗯……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而已。不过说起,还是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次,要不是有你在,我可能都没办法活着杀死那些怪物。”
  “那么作为交换,你愿意和我交往吗?”克莱恩轻描淡写地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语气轻松地就好像在描述今天吃了什么早餐一样。
  “……啊?”奥黛丽的大脑陷入了一瞬间的死机,在逐渐消化完克莱恩的话以后,她才磕磕巴巴地开了口,“这之间有什么……因果联系吗?”
  “要说联系可能也没什么联系吧。”克莱恩故作深沉地摊了摊手,然后乐了,“我只是单纯的在追求你。”
  “啊,哦。好。”
  两人相当草率地就这样确认了关系。
  
  还没等他们有更多缱绻的时间,克莱恩就收到了来自地狱的紧急讯息。
  “地狱里留下的那些人失败了,”克莱恩坐在驱魔师组织议长的办公室中,把来自地狱的特殊加密信息展示给了自己对面的男人,“虽然他们一直在试图用逆法阵来阻止那些人打开地狱之门,但收效甚微,初步估计在三天后,人间就会迎来巨大的冲击。”
  那位头发已然花白的议长脸色有些难看,但面对克莱恩,他还是保持了相当的礼貌:“那……‘愚者’先生,我们之前的交易还作数吗?”
  克莱恩在愣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作数。按照当时的约定,我们的交易要在彻底解决这次麻烦之后才会结束。”
  “我会计算出地狱之门开启的位置,届时我希望所有的驱魔师都会在场。而我带领的所有魔鬼也会一同加入战斗。”
  
  这场战斗来的比预料中要早,以至于驱魔师组织还没来得及召集所有的驱魔师,那扇漆黑的地狱之门就突然出现在了计算好的位置。在驱魔师们跌跌撞撞地赶到现场的时候,蜂拥而出的恶魔和怪物们早就开始肆虐了。
  “不行,数量太多了。”奥黛丽打空了一梭子弹,在换弹的间隙竭力躲闪着试图攻击她的怪物们,“得想办法堵上它们的源头。”
  克莱恩看向地狱之门的方向,在浓稠流淌着的黑色雾气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的手中浮现的魔法阵并非是克莱恩所常用并熟悉的那些,但类似的构造他见过,所以在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这个魔法阵的作用是什么。克莱恩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但过于遥远的距离让他无法阻止那人的动作,只能提高嗓门试图提醒陷入苦战的驱魔师们:“所有人!后退!”
  附加了魔法的吼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但没等他们来得及摆脱那些怪物的纠缠,地狱之门上缠绕的雾气就陡然凝实,在片刻后发出刺眼的白光,通过自爆的方式完成了它的使命。
  剧烈的爆炸卷起的冲击波轻而易举地掀翻了周围的所有人,奥黛丽在慌乱之中插入地面的匕首也只不过短暂地滞涩了她的后退,几乎是一瞬间,她就被吹飞了出去。奥黛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风暴撕扯的破布娃娃一样,在地上不断地翻滚过后最终重重地撞在了一堵墙上。
  她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极力想要睁开双眼搜寻克莱恩的位置,但眼前一片模糊,就连双耳里也只有巨大的嗡鸣声,周围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站着。她用右臂勉强支撑着自己抬起上半身,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还未落定的灰尘中隐约站着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人影她比谁都熟悉。但他的这副造型奥黛丽从未见过。
  漆黑的巨大蝠翼从他的背后伸展而出,他脚下的影子并非是人形,而是无法描述的恐怖魔影,周围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栗,仿佛他们直面的是“恐惧”本身。
  奥黛丽第一次看见了克莱恩背后燃烧着的黑色火焰,他一步一步地朝着爆炸的罪魁祸首走去,神情里只有漠然:“你不该坏了规矩,把这些东西放到人间来。”
  “你何必这么动怒呢?‘愚者’。”那个魔鬼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记得你曾经也很讨厌人间,让这些小家伙们出来透透气有何不可?”
  克莱恩懒得和他说什么,直接拽着阿蒙远离了战场:“这件事稍后再和你计较,假如你还想捣乱,我也不介意直接把你送回地狱。”
  说完,克莱恩就快速飞回了中心战场,和那些已经稍微缓过劲来的驱魔师和低级魔鬼一起猎杀那些来自地狱的不速之客。
  一枚附魔银弹擦着他的脸颊击穿了试图偷袭克莱恩的那只恶魔的心脏,他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勉强支撑着站在自己身前、浑身鲜血淋漓的奥黛丽,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处理完这些,我需要一个解释。”
  “好。”
  
  “客观来说,我从未对你说过谎。”
  “这倒是。”至少对于这句话,奥黛丽无法反驳,“但你也没说过你是魔鬼,你早在一开始就试图潜移默化地改变我对于魔鬼的看法,是早有预谋吗。”
  比起在战场上,坐在奥黛丽对面的克莱恩显得气势弱了许多,他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思考再三后,最终决定还是抛出一个直球:“是早有预谋。早在你认识我之前,我就认识你,这一点我没说谎。最初遇到你的那次是有人在十字路口召唤我,却给不出对应的报酬,他的灵魂被送往地狱,而我在准备回去的时候碰见了遇上麻烦的你,那时候我就在想,不如顺水推舟,进入你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呢?”奥黛丽还是有些困惑,即使她现在气早已经消了大半,但也还是想要知道真相,“我除了这双眼睛,似乎也没别的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更简单了。”克莱恩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会以人类的身份陪你度过在人间的时间,然后你会选择去地狱或者是天堂,我都不会阻拦。”
  奥黛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思索了片刻后反倒是露出了一个相当狡黠的笑容:“那么魔鬼先生,你愿意用什么来交换我选择堕入地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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