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正520/09:00】一个老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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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写相声文的时候我就快乐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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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我们说起勇者讨伐魔王的时候，大多数听众都会哀嚎一句，紧接着嘟嘟哝哝地抱怨着自己又遇见了一个老套又无趣的故事。
无论这样的故事流传了多少年，流传了多少版本，总是翻不起任何新意，自然也没办法让人提起兴趣。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勇者讨伐魔王并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个每隔百年就必然要去完成的任务。
当然了，对于新晋魔王、即将被讨伐的对象，奥黛丽来说，这个故事很新奇。
毕竟她出生没几年，刚刚成年，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魔王，又莫名其妙的被手下告知最多还有十年，勇者大人带领的小队就会杀到她的面前，届时，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要么是勇者杀了魔王，成功捍卫了大陆的和平，要么是魔王杀了勇者，继续自己作威作福、涂炭生灵的日常。
“之前的魔王都是这么过来的？”奥黛丽有点困惑。
“是的，我的王。”那个魔族喽啰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您成为魔王的时间比较短所以不知道，但是以前的魔王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攻打人类的领土，嗯......涂炭生灵呢？”
“因为......”这就触及到了魔族喽啰的知识盲区，“因为以前的魔王都是这么做的？”
“哦。”奥黛丽相当失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自己则坐在魔王的那张巨大而阴森的王座上发呆。
说实在的，奥黛丽对于攻打人类、涂炭生灵实在是提不起兴趣，非要说的话，她对魔王城堡的装饰风格都感到十分的不满。
太过于阴森了，总觉得呆久了，自己都快变成那些不死系的生物了。
“我还是出去转转吧。”奥黛丽很快做出了决定，“不过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啊。”
魔族的领地里都像魔王城堡中一样阴沉沉的，而人类的领地奥黛丽以前也没去过，她在思索片刻后，忽然想到了某个绝佳的去处。
当天下午，魔族的那些家伙们就惊恐地发现自家新晋的魔王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张简短的字条：“我出去转转，不要担心。”
这怎么可能不担心！
魔族的家伙们都傻了，这哪儿能不担心啊。新晋的魔王大人看上去就是那种很容易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天真小女孩，要不是因为她身上确实带有魔族之王的印记，也没人相信她居然会是这一任的魔王。
魔族内部瞬间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他们一边推卸责任，一边慌慌张张地封锁消息，不让那些低级魔族和位于偏远地区的魔族领主知道魔王偷溜出去的消息。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魔王大人则完全不知道自己引发了怎样的混乱，她甚至还在喜滋滋地想着自己在偷偷加入这届勇者的队伍后会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奥黛丽身为魔王，身上的魔族之力相当精纯，甚至轻易不会让人看出来她其实是魔族。再加上她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唔，一位格外美丽的、“普普通通”的少女——所以一路上她也没被其他人怀疑身份，只觉得她是那种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想要锻炼自己的贵族小姐。
对此，奥黛丽感到相当满意。
魔族新的王出现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人类那里，一百年的时光对于这个存在着相当多神奇事物的大陆来说并不算长，所以甚至有些人亲历过上一次的魔王讨伐，所以他们做起准备来倒是游刃有余。
而这一次被选出的勇者，来自鲁恩的廷根。
“克莱恩·莫雷蒂。”国王把特别打造的护甲和武器穿戴在了这个看上去甚至有些文弱的年轻人身上，“我，代表我的人民，把讨伐魔王的重任郑重地交给你，希望你能够成功讨伐魔王，为我们带来和平。”
“我会的。”那个虽说看上去文弱，却相当坚毅的年轻人认真地回答道，他转过身，对着高台下那些围观着的人举起了手上的长剑。
百姓们欢呼着，庆祝着他们新的勇者出现。
提前混入了人群当中的奥黛丽有些新奇地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跟着其他人一起相当开心的欢呼着——就仿佛那个即将被讨伐的魔王不是她一样——宽大的法师袍和尖顶软帽遮盖住了她过于显眼的容颜，所以她才能安然自得地站在人群当中。
顺带一提，她的钱是杀了几个半路上没认出来她是魔王的低等魔族，卖了它们身上的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后拿到的。毕竟在到达人类社会后，她才意识到魔王城堡中那些宝石和物品太过于贵重了些。
什么？魔族杀魔族太残忍了？不不不完全不是这样。低等魔族的繁衍能力很强，假如不采取一定的措施，那些低等魔族反而会成为让魔族自己都头疼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魔族和人类之间摩擦不断——魔族们需要去消耗那些低等魔族。再者说，魔族本身也没有“罪恶心”可言，弱肉强食才是他们生存的真谛，更何况奥黛丽是魔王呢？
在来的路上奥黛丽就打定主意了要加入勇者的团队浑水摸鱼，一方面是自己一个人在人类的城镇里晃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事儿，另一方面是自己跟着勇者一起走，总不会有人怀疑自己是魔族——哪儿有上来就送人头的呢？于是在克莱恩走下高台后，她就相当跃跃欲试地站在了克莱恩面前，颇为自豪地举了举自己手里的法杖，噼里啪啦地毛遂自荐了好一大通。
也许是她太过于激动，奥黛丽完全没有察觉到到克莱恩在看见她的第一时间表情就有些奇怪，等她说完后就眼睛亮亮地看着克莱恩，而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目光，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冷静一些。
——毕竟奥黛丽的容貌太具有冲击力，对于克莱恩来说，尽力克制自己只是耳朵尖微红已经快到极限了。
“很高兴你愿意加入我的......小队。”克莱恩伸出了右手，“嗯......你知道的，我叫克莱恩·莫雷蒂。”
“我叫奥黛丽，嗯......”奥黛丽的目光四处游移着，而在看见某块招牌后她忽然眼睛一亮，“奥黛丽·霍尔，嗯，我叫奥黛丽·霍尔。”
“好的，霍尔小姐。”在短暂的握手后克莱恩很快松开了她的手，“看样子你是一位法师？”
“嗯，是的。”奥黛丽笑眯眯地回答，“所以我们还需要多少人呢？ ”
“嗯......”克莱恩低头沉吟了片刻，“其实也不一定，没有合适的人选的话，就我们两个人也不是不能出发。”
对于勇者讨伐毫无经验的奥黛丽轻而易举地相信了克莱恩的说辞，完全没注意到后者神情上的变化。
在奥黛丽高高兴兴地准备往冒险者工会走去的时候，克莱恩才低头轻声嘟哝了一句：“魔王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想和我一起去讨伐魔王？”
小队的规模自然不会像克莱恩说的那样，两个人就够了。事实上，两个人在慢慢悠悠打怪升级的过程中，又让自己的小队增加了不少有生力量。有战士，有法师，有刺客，有驯兽师，但唯一没有的就是牧师。当然了，奥黛丽依然没有发现这个对于正常的勇者小队来说都相当致命的问题。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他们小队的实力足够强劲，特别是身为魔王的奥黛丽，一个法术过去就是AOE伤害，大多数时候他们需要担心的不是自己人会被敌人打伤，而是担心自己会被奥黛丽的AOE溅射到自己。
但是奥黛丽自己看不出来问题，不代表其他人看不出来问题。
“我说，”伦纳德趁着奥黛丽和佛尔思一起出去采摘果子的时候悄悄凑在克莱恩身边，“你为什么不招牧师啊？”
“嗯......因为没什么必要。”克莱恩一边在火堆上烤着一只野兔，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咱们小队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受过什么需要特地带一个牧师的大伤吧？”
“话虽如此......”伦纳德表情里的怀疑一点都没有减少，“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那个奥黛丽是个魔族啊。”
“我知道啊。”克莱恩非常坦荡的给出了回答，在伦纳德见了鬼一样的表情里，克莱恩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但是她到现在都没有背刺我们啊，而且打怪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你可别说了。”伦纳德撇了撇嘴，“魔族从来不会因为残杀同族而感到内疚，万一她是想在我们讨伐魔王的时候倒戈一击呢？你看她的战斗力那么强，万一呢？”
“事情总不至于变成我杀我自己。”克莱恩小声嘟哝了一句，在伦纳德困惑的“啊”了一声后，他才笑着摇了摇头。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们所必须要承认的一件事是，克莱恩对奥黛丽实在是太好了，而奥黛丽在整个小队中也格外的偏向克莱恩，他们俩的关系好到小队中其他所有人都怀疑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早就瞒着其他人暗度陈仓了。只有两个当事人才知道事情并非如此。
但也没那么单纯。
说实在的，我们的勇者大人确实有一副相当好的皮囊，以至于在他们出发之前，国王甚至想过要把自己的公主嫁给他作为妻子——不过这件事在克莱恩的严词拒绝下成功告吹，而奥黛丽也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
从克莱恩的角度而言，几乎没有人能拒绝一个乖巧、可爱又格外美丽的少女——即使她是魔王。就算克莱恩无数次提醒自己她有可能是故意跟在自己身边，等到最后一刻才摘下她的假面，给自己致命一击，他也无法控制地陷入了某种爱情的怪圈。
从奥黛丽的角度来说就更为简单了。身为一个心思单纯的魔族，还是个刚刚没成年多久，甚至都没见过多少世面的魔族，克莱恩的示好和额外的照顾实在是一剂猛药，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甚至可以认为克莱恩在有意“诱拐”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奥黛丽毫不意外地对克莱恩产生了相当的好感，而她在旅途中看过的那些罗曼史小说也让她忍不住幻想着一段浪漫的感情。这也直接导致了她越来越犹豫究竟是否要把自己就是魔王这个事实告诉克莱恩，她既担心克莱恩在知道真相后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瞒着克莱恩。所以她一边纠结着，一边拖延着，美其名曰给自己寻找一个最为合适的时机去坦白，让事情不至于变得那么糟糕。
但随着小队越来越接近魔王城堡，奥黛丽才忽然慌了。
准确来说，因为跟着他们这个勇者小队的时间太长了，导致奥黛丽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个人类了。直到进入了魔族的领地，熟悉的力量涌回了她的身体，奥黛丽才猛然回想起，不对，自己是魔王啊！
等到他们真的打进魔王的城堡了，发现城堡的王座上压根没有人怎么办？自己总不能到那时候再从小队里走出来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告诉所有人：对不起，其实她就是魔王？
但事情的发展已经由不得她做出额外的选择了，奥黛丽只能在他们攻入魔王城堡的前一天晚上找了个借口偷偷摸摸跑了回去，紧接着躺在自己城堡的大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宿。
对策没思考出来，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希望克莱恩他们下手的时候能轻点儿。好歹看在路上她帮他们打了那么多怪的份儿上，好歹给她留条命。
一早醒来后发现奥黛丽不见了的小队成员们都陷入了慌张和诧异，只有伦纳德干笑了两声，递给了克莱恩一个“你看，我就说吧”的眼神。
克莱恩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额角，转身对小队的成员们说道：“没事，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他们原以为自己会在魔王城堡中受到许多阻挠，就像之前一样，慢慢的清理掉小怪才能直面最终的BOSS，不过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从城堡的门厅到城堡的核心，他们都没受到什么像样的攻击。
——就好像是城堡的主人，也就是魔王在刻意邀请他们前来一样。
“大家小心，说不定是魔王的陷阱。”伦纳德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只有克莱恩叹了一口气，示意大家不必这么紧张。
而在踏入城堡的核心区后，克莱恩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愁眉苦脸地坐在王座上的奥黛丽。他顾不上关注周围伙伴们三观当场刷新般惊愕的表情，只是叹了口气，反而把武器收了起来。
“你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有！”奥黛丽见他收起武器，忍不住眼前一亮，从王座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克莱恩面前，“你......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到了这时候，克莱恩反而有兴致了。
奥黛丽有些委屈巴巴地看着克莱恩：“我知道是我骗了你，骗了你们，但是假如你很生气的话，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别杀了我。好歹看在我帮你们杀了那么多魔族的份上，留我一命吧。”
克莱恩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于是有些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自己：“我，是这一次被选中的勇者，假如魔王出现在我眼前，我第一时间就能认出来。”
“啊？”奥黛丽这次彻底傻了，“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魔王，那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我看你似乎没有恶意，只是想出来转转，是吗？”
奥黛丽有点愣愣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揪住克莱恩的袖口：“所以有几次我差点暴露了，也是你帮我遮掩过去的？”
“对啊。”克莱恩理直气壮地回答，“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招牧师？”
据说这一次的魔王讨伐相当成功，勇者的小队几乎没有遭受任何损失。但是与以往不同的是，勇者并没有带回来魔王的头颅或者是ta的魔角，只是告诉了所有人魔王消耗完了所有的魔力，长久地陷入了沉睡。在现任魔王仍然活着的情况下，是不会出现新的魔王的。
因为是勇者带回来的消息，并且他也带回了一块染血的魔晶石，所以他的说辞轻而易举地被所有人相信了。魔晶石是从她的王座中心抠下来的，而血是她昨天不情不愿地滴上去的。克莱恩说，要是没有这些东西，人们不会相信魔王真的陷入沉睡了。
“嗯。这下就不会有问题了。”克莱恩悄悄侧过身，询问着自己身旁那个穿着宽大长袍、戴着尖顶软帽的女性法师，“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隐居？嗯......时间期限是一辈子。”
把身形完全藏在宽大的衣物中的奥黛丽笑了笑，抓着他的手小幅度的摇了摇，像是撒娇般轻声说道：“当然可以。我都同你定了契约了，就连生命都共享了，你还想跑吗？”
“没想跑。”克莱恩捏了捏奥黛丽的手，“倒是你别想跑，毕竟你是个有过前科的家伙。”
“这次不会再偷偷溜走了。”奥黛丽摇了摇头，“绝对不会了。 ”
